江口三茶

老年波特和老年马尔福过日子。
灵感来源：《我爸那些年》

01
    “金影系列的飞天扫帚又出了新型号……金影3000，看上去是挺好的，线条够流畅……”哈利抖了抖预言家日报，没有抬起头，眼睛依旧盯着报纸，“你说呢，德拉科？”
      没听到有人搭理他，哈利这才抬起头，他看到德拉科的灰色眼睛昏昏沉沉，无言地注视着他。
    “老天，你早上没有按时喝魔药对不对？”哈利抱怨道，他匆忙放下报纸去德拉科的书房里寻找魔药，德拉科清醒的时候把它们放的井井有条，所以哈利很快就找到了，但他仍显得有些累了。
    他把瓶子递给德拉科，以一种哄孩子的口吻温和地说到：“乖，张开嘴，喝了它。”
   德拉科一句话也不说，他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哈利，哈利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，于是德拉科沉默地颤颤巍巍地接过药瓶，一口喝完，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非常乖巧。
   哈利松了口气，他低下头亲吻了德拉科苍老的脸庞，然后哈利直起腰，颇有些疲倦地捶了捶自己的背。
   过了大概一分钟，德拉科昏昏沉沉的眼神逐渐变得通透有精神，他懊恼地抓了抓不太多的白头发，“老了老了，真是不中用了。”
   “我希望你至少可以记得喝魔药，少一次准时喝魔药你的痴呆就会加重一分。”哈利咳了两声，不知道第几次警告他。
   “够了波特，”德拉科叹了口气，“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子，老实说谁也不想有的。”
   哈利斜着眼瞪他，“都是因为你太胆小了，年轻时老是被吓得半死不活。”
   德拉科吹胡子瞪眼。
   这种事基本每天都能在他俩之间上演一回。
02
    他俩是真的垂垂老矣了，哪怕在巫师的世界里都可以算是很长寿了。
03
    老了的德拉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忘记一些事情，一开始只是忘记无足轻重的小事情，后来连刚刚自己想做什么都不记得，吃过的早饭都能忘记。
   哈利很糟心，他去圣芒戈买回一些魔药，能够缓解德拉科这种情况。
   可是德拉科遗忘得越来越厉害，甚至有的时候会出现短暂性的迷糊，就像一个孩子。
   老实说哈利除了每天逼他按时吃药真的就没法子了，德拉科年轻那会儿是圣芒戈治疗师，本以为老了会对自己身体健康很看重，谁知道到了现在他连稍微复杂一点的魔药都能配出错。
   赫敏还在的时候劝哈利把德拉科送到圣芒戈的病房里，至少有人能二十四小时看护他，能让他按时吃药，可是哈利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大愿意。
   “馊主意。”哈利当时是这么对赫敏说的，赫敏皱起了眉头，眉间的皱纹皱得紧紧的，看上去依旧严厉。她哪怕老了也显得一丝不苟，白发盘得高高的，戴一副细细的金边老花镜，看上去很有退休的魔法部部长的架势，说起话来也是如此：“是吗？我不认为，我认为这对你俩的健康都是件好事。”
   唉，真是，和退休了的魔法部部长说话就是没什么意思。哈利想。
   他其实蛮失落的，皱纹里都写满了呼之欲出的失望。“我和德拉科过了大半辈子，到老了却要另一个人看着他照顾他，这算什么。”他不服气地抱怨，用明亮的绿眼睛看着赫敏。赫敏倒是笑了，“醒醒吧哈利，你们不是孩子了，争风吃醋有意思吗？”
   哈利不出声，看上去还是不大情愿。
   赫敏摇了摇头，笑着站起身来，“好了哈利，我该回去了。”猛地起身让她有点头晕，她稳了稳心神，突然说：“罗恩这个老头子，从来不让我省心，真不知道我走了他怎么办。”
   “说什么呢，你那么健康，还能活很久。”哈利安慰她。
   可谁知才过一个月，赫敏就陷入了长眠，据说和睡着了一样。只是哈利不知道当时在他家赫敏是不是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，但她没说错，没了她以后罗恩看上去像又老了十岁。
   参加完赫敏的葬礼哈利叹了口气，他和德拉科一起拄着拐杖把罗恩送回家。一路上谁都没说话，只是总听见有人抽抽鼻子或者叹一口气。
   原来老了以后的生离死别竟然是这么一种平淡而普通的事。只是心里空落落地缺了一块。哈利感到非常地空虚而寂寞，他看着罗恩的白头发，对老朋友说，保重啊。
   罗恩笑了笑。
   哈利在回来的路上对德拉科说，咱俩可得相依为命再过好多年。
   德拉科信誓旦旦地说我的身体好着呢，还能再撑很多很多个年头。
   当时他俩都信了。
04
   又过了几个月，德拉科的病情逐渐稳定，因为实在没法严重了。
   德拉科开始忘记很多事，有一次他出门逛公园，回来时走出公园的大门，死活想不起家在哪儿。
   哈利吓得心惊肉跳，好在德拉科还不算完全忘记，他抽出了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家，哈利看见德拉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德拉科灌一瓶药水。
   德拉科摇了摇头，“真是的哎，不服老都不行了。”
   哈利想了想，问德拉科：“你愿不愿意住进圣芒戈。”
  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很久，最后生气地说：“你和当年一样烦人，还自私。”
   哈利赶紧说：“还有我呢，我和你一起。”  末了他又补一句：“一间病房。”
05
   罗恩和哈利还有德拉科一起来到了圣芒戈办理住院手续，哈利和德拉科来到一间病房，德拉科一进去就气鼓鼓地坐在其中一张床上，哈利看着他感觉很无奈，罗恩骂德拉科：“马尔福，你怎么就长不大，幼稚得我都丢人了好吗。”
   “他不是长不大，他是变小了，罗恩。”哈利拍拍罗恩的肩膀，“别跟小孩一般见识。”
   有护士帮他们铺床铺，很敬业很敬业，两张床整理得洁净如新，还很费心地打扫了病房的各个角落，最后她几乎是红着眼圈站在哈利面前，“波特先生您放心，我从小就很敬仰您的，我一定尽力让您和家人得到最好的照顾。”
   说着说着她又紧张了，“我能看一眼您的伤疤吗？闪电的那个。”
   哈利哑然失笑，他看着罗恩想起曾经火车上那一幕，罗恩显然也是回忆起什么，他俩都笑了，然后哈利撩起了白发，露出隐匿在皱纹间的闪电伤疤。
    护士感激涕零。
   岁月不饶人啊不饶人。
06
   住院住了挺久了。
   德拉科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开始不记得哈利和其他人了，据治疗师说这是病情严重了，但对身体没有影响，只是失忆。所以一天里哈利要介绍自己很多遍，可即便这样，也避免不了德拉科的遗忘。
  
  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，照顾他们的小护士看着哈利一遍遍介绍自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，总得躲到角落里偷偷抹眼泪，还要哈利安慰她。
   可是这样了德拉科也轻松了很多，他忘记了很多不愉快，现在他天天都和哈利一起聊天看报纸，有时候抬起头看见哈利一阵恍惚，“不好意思啊，我老是忘事。”
   “没事没事。”哈利赶紧说。
   德拉科这才又低头看报。
   “你看这个，魔法部新政策，真不知道那群小年轻在搞什么。”德拉科不满道，“我记得我之前遇见过一个挺好的部长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挺烦那个姑娘，蓬蓬头，老爱管闲事儿，爱出风头。”
    哈利说，“你咋还记着这茬，赫敏在天之灵听见了肯定要回来训你，哎不说这个了，你早上又没有按时喝魔药对不对？”
   哈利翻身下床去德拉科床边的柜子里找魔药，拿出来递给德拉科那一瞬间，他看见德拉科混沌的灰色眼睛里突然明亮通透起来了。

   他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，说：“疤头，你来看我了。”

    自此，他再也没有记起过陪了他大半辈子的波特。
  
  
      END